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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0章,只要你好起來,我什麽都不和你計較了 (2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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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上面跳出來的號碼:是安雪莉的來電。

這女人,一般沒事是不會打電話來的。

他看在眼,將辦公椅一轉,給了所有人一個背影,靜靜的低低的在那裏問了起來:“什麽事?”

卻不是安雪莉打的,而是保姆打的說:“秦先生,安小姐在發高燒,都快四十度了,我背不動她,家裏又沒有其他人,湘姐出去了,手機沒帶,小安又聯系不上,你能過來幫我將安小姐送去醫院嗎?”

秦九洲馬上站了起來,應了一聲後,只對顧驕陽撂下一句話:“會議你來主持。”

扔下上上下下幾十雙眼睛,抓起自己的外套就往外跑。

放完產假回來工作的段中華看著,不覺唇角輕揚。

他明白的,這世上,也就只有一個人,可以令他扔下所有,不顧一切的為她去奔波。

那是他愛了幾十年女人,大約是太愛而不得,所以,他是越發的珍惜,將其掬在手心,視作了無價之寶。

秦九洲把安雪莉送進醫院,陪著她打退燒點滴,看著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安靜的睡去,他的心才定下來。而後,他也靠在那裏假寐起來。

安雪莉醒過來時,第一眼就看到了他,枕在她床頭邊上。

病床很大,她占了大半張,他側躺著,一只手牢牢的牽著她按在他胸口上,那張臉已不年輕,但是,充滿了成熟男人的擔當……

她忽想到自己這身子,動不動就會發燒,以前每一次都是父親送她過來的,父親曾擔心,有一天,他若不在了,誰來對她負責,會第一時間發現她的不對勁,會守護她……

現在,她好像找到了。

也許,嫁給他,父親會很放心的離開,而她也會有一個好的歸宿。

而讓她最終決定嫁給他是因為另一件事。

十月十日。

秦九洲一如既往的準備去接安琪爾和安然去上學。

他這裏到他們那裏至要開四十分鐘,而後到學校大約要有三十分鐘,所以他必須早起。

當他來到自己的車子前正要開車門時,腳下一軟竟往地上栽了去,意識一下遠離了肉體。

彼時,安雪莉在家正等著秦九洲過來接孩子,可是時間點到了,他始終沒有出現,手機打過去一直無人接聽,她只得讓湘姐來送。

九點的時候,秦九洲終於回電了,卻不是他本人,而是他的助理段中華:“安雪莉小姐,您好,我是段中華。秦先生出事了。您能來醫院一趟嗎?”

一個人,從呱呱墜地開始,就會面對一個不可回避的問題,那就是死亡。

死亡無處不在,在生活中,隨時隨地都有死亡在發生:有生老病死,有意外車禍,有高空墜落,有蓄意謀殺……

有時候,我們會覺得死亡是一件很遙遠的事,似乎只發生在老年人身上,當然,這是一種比較正常的想法,老死老死嘛……可也會有很多人未老就死的,比如病死,因為生病,年經輕輕就離開的,有太多太多……

安雪莉守在秦九洲的病床前,想著醫生說過的話,心裏一陣陣的揪疼。

人的生命,就是這麽的脆弱,總以為可以活得天荒地老,卻會在轉身時敗給身體,這個時候,若再回頭細看生活中的一切,便會覺得,什麽都失去了意義。

世上所能追求的東西,金錢,地位,愛情,都得有一個前提,那就是要健康……

“醒了?”

沈睡了幾個小時後,秦九洲終於醒來了。

“我怎麽了?”

他扶了扶額頭,摸了摸身上,完好無損的,怎麽躺在病床上?

“你暈了,保安發現了你,聯系了段先生,段先生又聯系了我……然後,我就出現在了這裏。”

她扶他坐起。

“暈倒?”他疑狐的問,並沖窗外望了望,天漸漸黑下,看樣子他睡了很久:“醫生怎麽說?”

“不是大問題。可能是你最近連著接孩子們上下課,又沒請司機,有點累著了……”

安雪莉淺淺笑著,伸手牽住了他的手,看著他手上的戒指,那是他們的婚戒,他一直戴著,可惜啊她那枚也不知弄哪去了?

“秦,我想過了,你這樣來來回回的太折騰人了,為了享受親子時光,又不肯請司機代接送,這樣下去人早晚會累壞的。不如這樣啊,明天,我們去把材料補一補,到大使館把已婚證明辦一辦,將兩個身份銜接合並一下住一起吧!”

這話一出,秦九洲的目光閃了閃,露出了驚喜之色,低低加以確定:

“真的?”

“嗯。明天是周五,我們馬上去辦,否則就得等周一了,你說好不好?”

“明天?”

他呆了一下,這麽快?

“哎,你這是什麽反應,一點也不高興嗎?”

“高興。”

他只是覺得幸福來的太突然了。

“你之前不是說所有資料都準備好了,只要我答應,我們就去補辦證明合並身份的嗎?”

安雪莉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胸口。

他忙去按住笑:“好,我們明天去辦手續。我等這天已經等太久了。”

“嗯。”她笑吟吟,揚了揚手機:“想吃什麽,我來叫外賣?你這一睡,我都沒好好叫午飯吃……”

“為什麽要叫外賣,我現在醒了,可以出去吃了不是嗎?”

他坐了起來,穿上鞋,看到了自己的外套,取來穿上,沖她眨眨眼說:“我們現在出去,這裏的善後工作就交給段中華……”

“可我們要去哪?”

他推她往外去。

“找家私坊菜館。”

“我倒是情願去你家我們一起做飯!”

“嗯,那也是一個好主意。”

兩個人偷偷摸摸出來,坐了電梯,就像兩個做壞事的孩子,任性無比的逃了出來。

在底樓,兩個人對視而笑,看到了對方眼底的頑皮之色。

而後,一輛出租車,載著他們回了秦九洲的……

緊跟著,一頓簡單的飯菜,在彼此的合作下端上了餐桌,秦九洲還去開了一瓶紅酒,倒了兩杯酒,說:“慶祝一下……”

“只能喝果汁……”安雪莉笑著所兩杯酒全給倒了:“明天我們去把手續辦完後,還得去醫院作個檢查。你不能喝酒……”

秦九洲眸光一瞇,但很快散去了,笑接過了那杯她倒好的果汁:

“也好,果汁更健康。”

一頓飯,一番海闊天空漫談,一曲浪漫的舞曲,將愉快的氣氛推到了高潮,後來,一切發生的很快……激情來的也快,伴著熱吻,滾滾而來……

天亮,安雪莉醒來,發現秦九洲不在床上。穿著他白色的襯衣,往外尋去,卻看到他一個人坐在落地窗前,窗,開著,有一陣陣晨風吹進來,涼涼的。

空氣中有煙的味道。

他坐著的位置正前方,擺著一煙灰缸,缸裏全是滿滿的煙蒂,似乎在向她說明,昨晚上他根本沒睡,一直坐在這裏抽煙呢!

她知道,他有煙癮,但在孩子面前,他不會抽,也從不在她面前抽,因為不想他們吸二手煙。他是個自律性很強的人。他這麽抽,是心理壓力太重了?

是……他知道了?

他在觀賞日出,下一刻,他感受到了他,微笑就像朝霞破雲而出,還沖她招了招手:

“來得正好,太陽在升起來。一起。”

“嗯。”

她走過去,坐到了他身邊,靠進了他懷裏——這個不是很熟悉的懷抱,靠著卻是很安心的。

“安雪莉,你想過未來的生活會是怎樣的嗎?”

他摟著她的肩,輕輕的問。

“以前,我的規劃是,把男寶女寶養大……現在,我的藍圖裏多了一個你。因為有你,我們的生活會更加有滋有味……孩子們的人生也會更為的圓滿……到時,我們可以搬到這邊來住……”

安雪莉望著這個漸漸為自己熟悉起來的家,想像著它會變得越來越熱鬧……

“你確定你不後悔……”

他低頭凝睇她,輕輕的說道:

“如果有一天我陪不了你走到人生的最盡頭,你會怪我嗎?”

果然,他真的知道了!

她不覺輕輕嘆息:

“人生的最盡頭,世上沒有哪對夫妻是能一起走到底的……總會有先後。

“其實我的身體也不太好……當它承受不了時,我們誰也不知道誰會先走……

“但在沒走到這個地部時,我們不該去考慮這些。

“生活生活,一起生一起活過了,那就是生活。

“與人來說,死亡是早晚的事。

“有的人幾個月就走了,來的時候白紙一張,去的時候仍是一張白紙……這種人生無遺憾,死無牽掛。

“有的十幾歲就憾然離世了,可能還沒經歷愛情,也沒讀完書,沒進行過職場的修練,沒給父母盡過孝,會委屈我還這麽年輕,命運卻將要我收回……

“有的人三四十歲就是盡頭,可能子女還沒成年,可能妻子丈夫還正盛年,但是,只要曾經一起開開心心的相伴過,時間的長短,不是最重要的。人誰沒有一死。”

她環著他的腰,輕輕的訴說著,雙眸望著東方冉冉升起的太陽:“只要一起看過最美的風景,沒因為錯過而引以為憾那就可以了……”

這話真得他心。

他親親她的發頂,眼中閃著柔柔的光:“好,不管還能走多遠,我們一起走。若有一天,其中一個不得不退出了,人生的風景,另一個要幫著看一個全,然後在他(她)長眠的地方好好的說一遍……”

她笑著頷首:“嗯,這主意不錯。”

上午十點,秦九洲終於辦妥了最後一道手續,找回了自己失蹤多年的愛妻。

走出辦廳事,秦太太對秦先生說:“秦,別再叫我安雪莉了,以後,我是你的太太芳華……”

秦九洲笑意融融,捏了捏她的臉孔:“歡迎你回來,芳華……”

秦太太笑著抱緊了他,一起走進了燦爛的陽光底下。

那一刻,他有悄悄的睇視她:過去的芳華,永遠留在了他的記憶當中,現在的芳華,越發讓他迷戀——只願老天能多給一些時間,他想將這一生好好的走完……

340,婚禮,從此相扶相持,直到生命的盡頭

十月十一日,秦九洲正式對外發出了請貼,婚禮時間訂在十月二十八日,那場遲來六年的婚禮,終於要舉行了。

收到請貼的韓家所有人都炸了,一個個打來電話問情況。

他卻早早關了手機,只給親人們發了一個群郵件:“終於找回了失落的曾經,上帝依舊眷顧我。人生不留遺憾。我的婚禮,我的重新開始,歡迎帶一份祝福之心來……其他一概拒收……”

十月十三日,芳華帶著孩子們住到秦九洲家,她的弟弟,懷著滿心的祝福幫忙搬了家,母親微笑送別,父親坐在輪椅裏,蒼白的臉孔上,笑得欣慰,說:“這天終於來了。”

十月十四日,秦九洲夫妻在一對孩子的突襲中醒來,他們在床上鬧作了一團。

生活,就是這麽的甜蜜美好——至少這一刻,他們制造了一系列的幸福時光。

十月十五日,秦九洲和芳華拍了婚紗照,兩個漂亮孩子,如願同框,一張溫馨全家福,將掛到他們家客廳那一整塊墻頭上。

接下去的這段日子,他只顧著陪妻兒,然後就是和岳母岳丈居家聊天。

十月二十日,岳母忽拿出一本相冊給他看,指著上面一張照片說:

“這個人,你還記得嗎?”

他拿來細細的看,芳華也湊了過來。

是一張老照片,一個少年,十一二歲的樣子,高個,一臉清冷傲氣,卻背著一個漂亮女娃娃。女娃娃笑得甜,少年郎卻直皺眉心。

秦九洲看著訝然,擡頭道:“這是我?”

“對啊!”梅若水笑著撫著手心:“這是你,這是雪莉。就知道你忘了這事。我啊,以前曾做到你媽媽辦公室的實習生……我結婚的時候,你媽媽還來喝過喜酒的……拍這張照片時,我們和你還有你媽,在路上巧遇,我們家雪莉喜歡你,非要和你拍個照,你很不樂意,但最後,你媽媽還是逼著你和雪莉拍了一張……”

秦九洲是不記得了,畢竟那麽遙遠的事了,可被這麽一提醒,他竟就記了起來:

很多年很多年以前,一個倒倒歪歪勉強會走路的小不點,淌著口水,不怕生的抱住了他的大腿,仰頭時笑彎著大眼睛,含糊不清的叫:“嘟嘟,嘟嘟……”

哥哥都叫不清楚,這孩子得有多笨啊!

當時他心下有點嫌棄,想將她的小手給掰開,小不點卻叫起來:

“抱抱,抱抱……”

母親說:“老九,你是大哥哥,妹妹喜歡你,你就抱抱嘛……”

他悶悶不想抱,母親見狀就把小不點抱起,擱到了他背上,在小不點勾住他脖子後就撒手不管了。

他怕跌壞了孩子,只能托住了她的屁股。

這小不點在他身上咭咭笑,還從後面湊過來親他臉,擦了他滿臉的口水,口齒不清的說:

“妹妹喜歡嘟嘟。”

奶聲奶氣可把一幹大人給樂壞了,而他則窘壞了。

這窘照就是那時候拍的。

看著,想著,他不覺笑了,回頭很神氣的對芳華說道:“原來,最初的時候,是你先對我表白的呀!”

“我表白什麽了?”

看著那照片,她也有點驚訝,原來他們那麽小就見過了呀!

“你說,妹妹喜歡哥哥……你當時就是這麽說的。”

梅若水笑著拆她臺。

她頓時瞪大了眼,原來她這麽小的時候就看上他了呀?

秦九洲笑得愉快,私下裏對她說道:“現在我心理終於平衡了。”

她聽了哭笑不得:“兩歲稚童,懂什麽表白啊!”

秦九洲不管:“誰讓你從來不表白。我只能拿這個充數了。”

哦,對了,當天晚上,某人為此一個勁兒的勾引她,讓她說“我愛你”,手段有點卑劣,最後讓她說了很多很多遍,他才滿意的不擾她,願意好好睡了……

十月二十二日,秦九洲接到了一個故人的電話,約他出去談談。

他去了,看到對方頭發又白了好些,臉上皺紋也長了很多,但她笑得很愉悅,和他握了一個手說:

“聽說要結婚了。恭喜啊!”

“謝謝,要不,您一起來吧!我還給季北發了貼,到時,我們好好聚聚……”

季北勳這些年隱居起來,再不接案子了。想找他比登天還難。

“不!我不去了。”

“那您來只是和我敘舊的?”

他覺得這位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。

她笑笑說:“不是有事。而是歸還東西的。”

“什麽東西?”

她從包包裏取出了一個黑色絲絨盒,並推了過來。

他接過,看了一眼,臉色赫然一變,眼神頓時犀利起來,失聲叫道:“芳華的婚戒怎麽在您手上?”

“五年前,是我的人救出了芳華,也是我的人將她送回了英國。

“也許你會問,為什麽我不把她送到你身邊?

“我只能說,這是芳華自己的選擇。

“當時,她的心理狀態糟糕到了極點,幾乎失去了生存的意念,而孩子因為早產,也已經被醫生宣布放棄治療。

“我問過她,要不要回到你身邊。她拒絕了。

“於是我對她說,我有一種藥劑,打入體內,可以幹擾大腦的記憶神經區域,你是希望帶著那痛苦的記憶尋一個無人認得你的地方生活,還是抹去一切記憶,重新開始。

“她選擇了後者。

“就這樣,我用我的方式,給了她一種生活。

“這種生活中,沒有過去,也沒有痛苦,她可以好好的重新活一次。”

女人靜靜的將瞞了多年的真相,徐徐然道了出來。

抓著那枚戒指,秦九洲目光露出了痛色,久久才道:

“那您那時怎麽不來告訴我,卻要在今時今日來和我說明這一切?”

“我怕你帶給她的記憶太深刻,在她醒來面對空白的人生時,因為你的出現,她想回憶起過去的種種,萬一想起,就是一種痛苦。這有背她的初衷。我需要時間讓她徹底放下。而新的生活,新的環境,新的工作,新的人生境遇,會讓她放下惦想曾經。全新的人生體驗,理性的生活,良好的心態,有助於她更積極的面對未來。”

她冷靜的訴說著她的理由,表達著她的良苦用心:

“她成功的獲得了新生。這才是她想要的。至於她的婚姻,我是個女人,我更願意遵重她的決定。生活中,男人那麽多,不見得非你不可。她若愛上了其他人,也是一件幸事。人,有時候不見得非要活得如何如何清醒,糊塗一點,會更為的快樂。這是我的經驗之談。”

這些話,他竟無法反駁,因為他不知道,她到底經歷過了什麽,竟要丟下一切。而眼前這個女人,看透了世間的千種情百種思,行事作風只顧當事人的悲喜,從不顧其他人的情緒。所以,他竟無法責怪。因為她的出發點,全是為了芳華好。

“她失蹤的那些日子到底……”

他想問,也問了,卻被截斷:

“你有勇氣聽嗎?”

她問得很有力量:

“我可以告訴的是:程菊珛死的時候,芳華就在她身邊,並見證了整個可怕的死亡過程。”

聞言,他頓時一窒,心跟著一顫。

“現在那些東西已經被我毀掉了。除了我,只要芳華不記起來,那些過往就是過往。如果你非要弄個清楚,不見得是一件能讓你餘生快樂的事。人生是有限的,我們需要把時間用在有意義的事上面,忘掉一切煩惱,讓生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沒有遺憾。我想這才是你該做的。”

她淡淡道:“我答應過芳華,永不與人說起那些事。所以,你就算想知道,我也不會說。”

“幸好,我也不想知道。”

他低低的說:

“我的時間,一直很金貴。現在更是。”

她點頭,笑了:“是,很金貴,所以,好好的善待。”

“您後悔過嗎?”

他忽又問,目光睇著那張漸漸衰老起來的臉孔。

“不後悔。”她淡淡道:“活得再久,若沒有自己想珍惜的人,時間就變得了無意義。”

“那個人還會出現嗎?”

他指的是那個毀了很多人生活的神秘男人。

四年前,那個神秘的地宮被開啟,聽說,那個人出現了,被季北勳捉住了,是眼前這個女人幫著季北勳將人捉住的。他們在地下找到了一瓶保存完全的丹藥,吃了之後,他們會慢慢蒼老,會和正常人一樣,一寸寸枯死。

但這些都是季北說過的,實際情況,他沒有參予進去。

“他和我一樣,都活不長了。他也不可能再來禍亂他人。你們可以好好的過安穩日子了……”

“另外再問一個問題,安琪爾是怎麽一回事?之前你說,她差點死了。”

“對,死裏逃生。那孩子的生命力很頑強。我花了很多心血,才將她養活的。”

“謝謝,謝謝你救我女兒,謝謝你還我戒指,還有你對芳華所做的一切。”

他由衷的表示了感謝,雖然因為她的隱瞞,也曾給他帶來巨大的痛苦。但這一聲謝謝,他還是得說。

“不用。”她淡一笑,看了看腕表:“走了……”

“嗯!”

他揮揮手。

她一身灑脫的往外去,門口,有個男人在等她——為了那個男人,她放棄了永生,只為和他白頭到老,而不是我依舊貌美如花,他卻已經白發蒼蒼。

愛情,那是看不到摸不著的東西,但它真真切切是存在的……

回到家,進了書房,秦九洲看到芳華正對著筆記本認真的工作,鍵盤敲得劈裏啪啦響。

他從身後抱住,親了她一下,深深的嗅了一下她身上的香,滿帶喜色的道:“老婆,送你一件東西。”

她笑著轉頭,回親了一下:“什麽東西?”

“閉眼。”

他神神秘秘的。

她嬌嬌笑著,乖乖閉眼。

下一刻,手指上一涼,睜眼看,無名指上多了一枚素戒。

“我讓人重新打造了一枚,和我這枚是一對的,今天,總算是把你給套住了……”

他牽她的手,輕輕一吻那纖細的手指,看著他們成雙成對,問:“喜歡嗎?”

她看著,比對著,重重點頭:“喜歡極了。”

他坐到了她身邊摟著:“不過,舉行婚禮的時候,我另外又備了一對,這一對呢,我們就當作留一個念想,到時候,珍藏起來。然後,戴上一對新的,恭祝我們有一個全新的開始……”

“好。”她答應的可爽快了:“對了,幾點了?我們是不是該去接孩子下課了?然後去一趟我爸那邊,說好的,今天去吃晚餐的……”

“喲,時間差不多了……走了……”

他笑著看她把筆記本合上,而後推著她往外去。

生活,就是生在當下,活在當下,過去的,何必去追查,她已忘光,他也要放下,然後,與她一起編寫屬於他們未來的每一個新篇章……

10月28日。

婚禮如期舉行。

海邊,露天T臺,布置的如夢如幻的婚禮現場,走入其中,就像走進了一個動人的童話,芳華在安德倫的陪同下,走上了漂亮的水晶T臺,滿地是紅玫瑰,滿目是白玫瑰。

婚禮進行曲舒緩的揚起,她一身聖潔的婚紗,滿含微笑,一步步,心懷歡喜的走向那個期待著與她共度人生的男人。

面對司儀,面對來賓,秦九洲說:“我們的婚禮,不用別人來主持,我們自己來完成,你說好不好?”

這個男人打亂了司儀的節奏,搶過了話筒,笑著將婚禮形式改寫了。

芳華縱容的笑笑,隔著一層白紗,挑著那畫得精致的細眉,接過了這個男人遞過來的另一個話筒:“你想玩什麽新花招……我一定奉陪。”

一對璧人,就那樣對立站在那裏,男人俊雅,成熟,燦爛的笑容令他整個人閃閃發光,散發著能讓女人們深深著迷的魅力;女人優雅,高貴,淺笑款款讓她顯得明艷動人,嬌美的容顏,堪稱完美,站在男人身邊,是那麽的匹配。

“從十二歲遇到你,到今日已有二十七年,有過交集,有過錯過,有過婚姻,有過走失,有過青澀的情動,有過心心相映,有過無奈的夢裏相見,今天,我終於達成人生所願,終於牽你的手,在這裏,完成我們早該完成的婚禮。

“那是我的心願,也是我父親母親的心願,謝謝你的成全,謝謝你的陪伴,謝謝你願意和我分擔未來的一切,謝謝你圓我遺憾。

“從此,無論疾命和還是健康,無論貧窮還是富貴,我都會愛你,照顧你,尊重你,包容你,永遠對你忠貞不渝,親愛的,你願意嫁這樣一個我為妻,從此相扶相持,直到生命的盡頭嗎?”

他對著她,無比鄭重的發出了一問。

沒有任何遲疑,她脆生生答應道:“我願意。”

他明晃晃一笑,看著她沖自己伸出了手,而他將話筒交給司儀,將戒指取來認認真真給她戴上了。

緊跟著芳華對著話筒,也詢問了起來:

“從十二歲遇到你,說第一句‘妹妹喜歡嘟嘟’開始,也許就註定我們會糾纏一生。

“如今一恍二十七年,那些交集,那些錯過,那段婚姻,那時走失,那份情動,那種心心相映,那夢裏才能見到的無奈,我都沒有,很抱歉,我忘了你,但很幸慶,我又被你找到,並重新愛上了你。

“曾經想過,人生就這樣一個人過,可是你來了,讓我知道生活還可以更精彩……

“我在這裏,謝謝你這麽多年的不放棄,謝謝你長年的堅守,謝謝你對我們這段婚姻所作的努力,更得謝謝你讓我圓了我生活的殘缺。

“從此,無論疾命和還是健康,無論貧窮還是富貴,我都會愛你,照顧你,尊重你,包容你,永遠對你忠貞不渝,親愛的,你願意娶這樣一個我為妻,從此相扶相持,直到生命的盡頭嗎?”

沒有任何事先的書稿可以對照,所有語言都發自肺俯,這是最最難能可貴的。

秦九洲極大聲的回答過去:“我非常願意。”

她將戒指戴到了他的無名指上。

挑開那層白紗,新郎給了新娘一個熱烈的吻。

雷聲掌起,司儀高聲在宣布:“恭喜秦九洲先生,芳華小姐,就此結為夫妻,祝你們百年好合,永結同心……”

一對金童玉女,安然和安琪爾,飛奔了過去,抱住了他們,嘴裏叫著嚷著:“新婚快樂……”

宴會進行中,芳華去了一趟化妝間,換了一身禮服,由助手推出來時,在門外遇上了一個漂亮的不得了的男人。

這人,和秦九洲有幾分神似。不過,要年輕很多,只是眉目之間全是憂郁之色,見到她時,目光赫然一亮,變得有點熱烈。

“芳華……”

那人輕輕叫了一聲,聲音微微一顫。

“對不起,這裏的人,大多我都不認得,請問你是我先生的什麽人?”

她友好的問了一句,眼神是疏離的。

“你……真的什麽都忘了?”

他怔怔的望著她,臉上好像有疼痛之色一掠而過。

“恩。”她點頭,淺笑著問了一句:“我們以前認得?”

就這時,秦九洲的聲音傳了過來:“芳華,好了嗎?”

“好了……”

她脆脆的應了一聲。

秦九洲看到了他。

下一刻,芳華瞧見那個男人沖她男人恭敬的叫了一聲:“小叔叔……”

如果她是站著的話,肯定會暈倒,他……他居然有這麽一個大侄子?

“這是我二哥的兒子。”

秦九洲淡淡介紹了一句。

“哦!”芳華摸了摸頭發,有點小不好意思,說:“突然發現我一下子老了一大截。你這大侄子的年紀看上去和我差不多……”

“嗯,他比你大一歲。走了,我推你出去敬酒……”

秦九洲低笑著推她從他大侄子面前走過。

也不知為什麽,她看到那個男人臉上浮現了絲絲縷縷的傷感……

怪可憐的……

可那不關她的事……

她只要管好身邊這個男人,還有男寶女寶就可以了。其他人的情緒,她才不想多理會。

秦九洲帶著芳華去敬酒,一桌一桌的敬,關系太覆雜,人也多,她記得不太分明,只記得有一對中年夫妻,過來抱了抱她。

中年女人說:“看到你幸福,真好。”語氣有點激動。

中年男人不說話,睇她良久,轉而對秦九洲說了一句:“能來參加這場婚禮,小秦,我們無憾了。”

一個年輕姑娘過來抱了抱她:“這個結果,是我夢裏最想看到的結局。”

一個英氣的男人沖她豎了豎大拇指:“你是最漂亮的。”

他們是誰?

她問秦九洲。

“親戚。”

其他什麽也沒說。

那是芳必天一家,如果是六年前,他們該是她的娘家人,可現在,他只準他們以普通親戚的身份來參加婚禮,那些不愉快的東西,他一丁點也不想讓它們出現在她面前。

之前,他和芳華約好了,關於她的過去,絕口不提。

她問:“為什麽?”

他說:“不開心的記憶,你想找回來嗎?時間是如此金貴,真不必為了記起一些不快樂的過去而浪廢時間。淡忘了,走自己的路,就好。”

……

“好了,這樣是最好的。”

芳必天輕輕拍拍妻子的肩:

“不必非要得到她的諒解,能看著她驕傲的活著,我們就該滿足了。”

芳菲輕輕道:“現在的姐姐,雖然腿腳不便,但是她很閃亮,站在姐夫身邊,很配得上。”

芳涵微一笑,也去哄起母親:“經歷了這麽多,還能走到一起,他們會很幸福,媽,您可以放過自己了……”

桑緣噙著眼淚,不吭聲,這輩子,她是永遠欠上她了,但願下輩子,可以投生為親母女,她會全心全意再愛護她一回……

十一月十日,安德倫過世,去的時候沒有任何痛苦。

十一月十三日,安德倫下葬,芳華陪在母親身邊,安撫著她喪夫之痛。

十一月二十日,秦九洲住院,接受各種檢查。

十一月二十一日,上午九點,秦九洲被推進了手術室。

臨進去,他對芳華說:“要是我閉上眼,再也醒不來,我名下所有財產,便是你的陪嫁,芳華,有生之年,記得要讓自己過得幸福。我會在另一個世界,等著你來我長眠的地方,述說你所經歷的一切……”

芳華笑笑對他說:“那些會是你女兒的陪嫁,我這輩子,就嫁你了。等你醒來,我們還要去蜜月。我想要蜜月,這是你欠我的。記得要還我。否則我會生氣的。”

後來,那是漫長的等候。

芳華在手術等候室裏靜靜的等啊等,母親一直相伴在側。

下午一點,秦九洲被推了出來,醫生說,一切很順利,等麻醉醒了,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……

十一月二十二日清晨五點,陪在監護室裏的芳華靠在床邊打著瞌睡,忽感覺有人在撫自己的臉孔,輕輕的,柔柔的……

她睜開了眼,對上了他蒼白的微笑,一個暗啞的聲音和她打起了招呼:

“早上好,秦太太。我回來了。”

“早上好,秦先生,歡迎你回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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